迷途貓的巷齋

「欸，那盞燈怎麼都一直亮著？」

「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她緩緩得歪頭看像我，我接著說：

「通常會問的是到底是誰把路燈設置在河中央吧？」

「可是它都沒熄燈過耶，我有印象以來它就在那裡，也沒壞掉過，很厲害耶！」她平時緩慢平穩地語速，讓我不由得想這誇獎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可是聽她這麼一說，我也不經好奇的問說：「多久了？」

「從國小開始吧？」

「真沒想到，以前還常常在堤岸騎單車、連離家出走都會躲到這裡，然後沒多久就被媽媽抓回去打屁股，有夠好笑。」

「好喔，既然如此路燈在設在河面上也不需要驚訝了吧？」

「甚麼意思？」

「那盞燈不就一直在你的日常裡嗎？」她說。

「對也不對。」我反駁說：「它是每天照亮著我回家的路，不代表我會發現、並且理解那盞燈必定是在河面上的，因為大多數的路燈都在路邊，只是我從來沒注意過它立在河面上。」

「是呢。」，「但——你沒發現這裡只有一盞路燈嗎？」

聽見她的疑問，不知為何我背脊感受到一絲涼意。

我們已經背對河面上的路燈有段距離了，我開始四處張望，尋找河岸步道的除了那盞燈以外的光源。

但荒謬的就像那盞河中路燈一樣，我找不到任何除了它以外的的光……

她語氣依舊平緩，輕拍我的肩膀說：「所以你到底在驚訝什麼啊？」

「不是噎，妳這麼淡定顯得我很奇怪，好像路燈就一定是河面上的一樣！」

「路燈就要在路邊沒錯，但這條河堤步道的燈就是在河面上。」

「到底是為什麼啊？」我總是無法理解。

「因為至我有印象以來那盞路燈就在河面上。」

「我的問題是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河堤步道上又只有那盞燈？」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好久……

久得我都忘了……

快忘了該怎麼說話了……

到了河堤步道的盡頭，那裏是個岔路，繼續前行是我家的方向，往斜坡下是去她家的路上，我們兩人就站岔路前，都沒有任何要走得意思，她才突然開口說：「陪你吧？」

「好啊，還是我陪妳回去比較好？」

「不，只是覺得那盞燈只想陪伴河堤步道上的人，僅此而已。再見。」語氣平穩緩慢，她話方落，頭也不回的向斜坡下去。我不經意地露出笑容，撇過她的背影向前離去，並輕聲地說：「再見。」　　　　【2022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