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貓的巷齋

「你為什麼跟他結婚？」

「這麼多年了，誰有說不準了。」眼見床上有著那個野女人的遺落的內褲和地上一片狼藉，不論是化妝品的瓶瓶罐罐、破碎的鏡子，散亂的衣服與凌亂項鍊、手環等裝飾品，都讓這個房間充斥著噁心的味道，但他的心裡卻意外只剩平靜……

我輕輕地用棉花棒幫他的嘴角上藥，他連一個「痛」字都沒說，只是一語不發的看著他們狼狽出去的那扇玻璃大門，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剛剛聲嘶力竭過後已沒了力氣，或是這點皮肉傷不足掛心。

「媽，說點甚麼吧？」

「我很好。」他說完便走向廚房，不久傳來泡麵陣陣的香味，不意外端上桌的泡麵，端上桌的是有著青江菜、兩顆蛋花和撒一些青蔥的泡麵，他接著說：「快吃喔！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吃完睡覺明天才有力氣上班！」

「媽——我不是小孩了！」

「明天我會把剩下的錢處理處理。」他拿起筷子，迅速的把鍋裡的泡麵裝進兩個小碗哩，嘴裡碎念著一些瑣事，更正確的說是那個人渣的爛攤子。

「錢？那些事我早就處理好了。」

「你？為什麼！」他突然帶著憤怒的眼神瞪著我說。

我也耐不住性子回答說：「誰都不重要好嗎？我才不懂為什麼咧！」

「那是我跟你爸的事！」

「三十年了！他媽的！都三十年了！你們夠了沒？該放手了吧！」

「那是我跟你爸的事！你就別管我們了！」

「誰管他！你真是夠了！」我拍了桌子，鐵筷掉到了地上發出了鏗鏘聲響，兩人在這瞬間靜默，我決定直接回房休息，逃離凍僵的氣氛。

我拿起床邊的吉他彈了幾組和弦，想試著哼一點快歌，想將我這三十年來不知所以然的情緒釋放，卻找不到適合的曲調，我感受到有眼淚在我眼眶裡打轉，卻始終下不來，好像不懂甚麼叫曲終人散，依戀那出不去的曲調。

叩——叩——

我輩敲門嚇到，一回神看著牆上的鐘，才發現只過了半個小時……

「我可進來嗎？」他在門外說。

我倒抽了一口氣，說：「請進。」

「我只是剛好想陪你一起睡而已。」

「那你是不是也只是剛好跟那個爛人一起睡而已……」我還是忍不住嘴臭。

「對，他剛好為了我煮了一泡麵……」他又繼續說：「又剛好的成了那個你口中的野女人……」

「我只是希望我們的關係能夠剛剛好而已……」我突然抱著他，眼淚止不住的流，那晚他再也沒有說過半句話，只是靜靜地等我哭完，陪我睡覺……

【完2021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