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貓的巷齋

這是一個荒謬的故事，雖然我的人生已經夠荒謬了。

小偷不一定會在晚上偷竊或闖空門，但那一天晚上有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是個很棒的闖空門的日子，尤其是對那一戶整天板著臉，看見其他鄰居就像是看到髒東西，有事沒事就找鄰居的碴、動不動就對著鄰居說三道四、他的抱怨好像就真的是在抱怨身體健康，沒抱怨身體就不硬朗似的的歐吉桑。

也許我在很多人眼裡看起來就是無所事事、不務正業、或者整天遊手好閒，是沒有甚麼資格說這個歐吉桑的壞話，更遑論闖他空門了，但我本來就是個小偷，到警局也算是家常，就當是廚房在走一樣。所以偷點值錢的東西給他一點教訓，沒被抓到是我賺到，就算被抓我也覺得無所謂。

那天我翻過了他們家的外牆，來到他們家的庭院，之前我探勘過幾次發現他家後門的窗戶經常忘記關，而且也是很好撬開的那種窗戶，我小心翼翼地爬進他家，大喇喇地開啟所有燈，因為我根據我的觀察，歐吉桑已經七天沒有進到他的家裡，也許是出外旅遊或者是去找他住在外縣市的兒女吧？

他家之大有七房二廳三層樓，我在各處的收刮了不少的錢財，直到我打開二樓走廊最裡面的那間主臥房，一陣撲鼻的惡臭襲來，一具發爛的屍體倒在地上，嚇得我癱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自已——

幹！我還真他媽的沒有偷過死人的家啊！

「他奶奶的，沒想到第一個發現我的是你這個兔崽子。」歐吉桑的聲音不知從哪傳出來，我想逃可是身體卻驚嚇得動彈不得，原來我不只是一戶有死人的房子，還是偷一棟有鬼的屋子！

「饒了我……我、我會把收刮出來的錢財放回去的！」

「肏他奶奶，我就說你們這些鄰居沒一個好東西！」我雖然怕得直發抖，但還是很不爽他到死還繼續目中無人，有股莫名的衝動與憤怒和他對嗆說：「肏……肏他媽的！不要動不動就說我們這些鄰居的壞話！就是這樣你死了七天才沒有人發現你死了！」

「……」這句話似乎對他打擊似乎很大，沉默了片刻後歐吉桑的形體顯現出來，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像是看著我被抓進警局的老師一樣。老師管教嚴厲的點沒錯，他很努力的把我從父親家暴、母親的酗酒、還有父母與哥哥們一同沉淪於毒品中。在這樣脆弱的家庭中拉了我一把，但我當時實在很難分辨清楚是非，也只覺得老師的管教很討人厭而且很無聊，又常常因為肚子餓就偷東西，直到有一次我搶劫傷人，被老師逮著正著，那時我才知道甚麼是老師的關心。

「喂，兔崽子，幫我報警……你偷來的東西就當報酬吧。」

「幹！你要一個小偷報警，開甚麼玩笑！這樣不就暴露我是小偷了！」

「我也想不到，還有甚麼辦法能夠讓我女兒回來的辦法了……」

——那一晚，一個荒謬的小偷甚麼也沒偷成，而且還報了警……

【完2020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