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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早已空無一物,只剩一面鏡牆映入著自己的孤獨和昏暗的空間。

19:48,遠離是這座小鎮的末班車,他手裡捏著票卡,走出階梯,人行道的燈被點亮,天卻還未暗,日暮拉長了他腳下的影子,面朝即將謝幕的太陽走去,遠方,在不在他插後背包上的鼓棒敲打出屬於自己的世界地圖?

時間如同列車穿梭在過去與未來的路上,他向車窗望外看,彷彿啤酒和空罐還在夜裡喧囂,他們倒臥在沙發海,還是個沉醉在夢與理想的混蛋們。音樂在耳裡放蕩,他醒了,在樂團寫下的最後一首歌裡。

廣播響起,他急忙的檢查行李,發現後背包裡的鼓棒不見了,被人群帶下車,他急忙地和漫不經心的站務人員說著那是他曾經活著的證明,換一張希望渺茫的三聯單,打發說:「找到了會在聯絡您的。」

遠離都市純樸的港灣小鎮,調酒、衝浪和隨興,在今天午後雷陣雨裡不減風采,他窩在木製小屋裡愜意的聽著——木匠兄妹。

木雕在屋裡擺設很有南島風情,烏克麗麗和木吉他,吊掛在牆面上,五顏六色,還有角落沾了點灰的爵士鼓,靠近櫃台的左側牆櫃上層有條有序地擺放50年代的黑膠唱盤、中下層都是二手書,櫃台後方則擺放菸櫃從PUNCH到長壽菸都有,櫃檯上的小冰箱擺著一整列的虎牌、雪山、海尼根、台啤和Bar的罐裝啤酒最下列才有可樂、果汁等飲品。

他招呼著鮮少的遊客,買了三手啤酒正要離開時——

有人問:「到底誰會在這個小鎮買吉他啊?」

「如果你們是要在那間民宿後院烤肉聚餐,那你們正需要一把吉他。」

「酷,這提議不錯。」

「好了啦!那東西很難帶耶!別……」

「別擔心吉他太大不好帶走,可以換烏克麗麗,不然我們有承租服務喔!」

他笑臉迎人地說。

客人離開時雨過天青,街道充斥雨後的味道,海浪在後方拍打沙岸——唰——時間像忘卻了這個小鎮,他收起了笑容一語不發。

悠哉的傍晚酒吧陸續開張,慕名而來的人們也變得地多,他們說都市裡很難看的見海,更何況無憂無慮的喝著生啤酒,邊眺向已消失的太陽帶著橘紅又深邃紫藍的大海與天空,點綴幾顆零散的星星,海風微鹹的爛漫愛撫內心在因工作而空虛的心緒,掉進似夢如幻的世界一般,陶醉——

他卻不甘於這個世界,不想回到屬於他安心的木屋裡,賣著啤酒和吉他,他想在地下室裡與哥們酩酊大醉,做攻上小巨蛋的春秋大夢,敲著自己喜歡的爵士鼓,揮灑是對自己夢想負責的方式,可是現在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遠方,不是音樂的世界,而他失去了前往那世界的地圖……

他用抹布擦拭著沾了灰的爵士鼓,一名不像是遊客的中年男子踏進了木屋,笑容可掬地喊著他的藝名,他撇過頭去,並不熟悉這個人,他確認熱情地拿了個細長條的物品給他說:「給你個好東西。」打開一瞧,是他丟失在火車上的鼓棒,男子說:「嘻!身為粉絲的我,找到它就想翹班拿給你呢!」

 【完2020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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