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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神塔

烈火正吞噬高塔,

禍亂隨怒火逐漸平息,

塔燃盡之時,正義復不復在?

沉默與歡呼,誰愚誰傻?

 

在暴風雨前兩個月,那天夜晚月黑風高,在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高塔中,一位穿著密不透風的人,靜悄悄的凝望著星空,沉默的寫照被昏黃街燈網羅出一幅夜城的美麗圖畫,等待是這幅畫最適合的名稱,直到一聲渾厚的嗓音發出。

「初冬的夜風可真寒冷,吹的老身我有些頭疼呢。」

那是個年邁的老人手持著拐杖,略微駝背,話中帶點感嘆。

「頭疼嗎?那我可為您效勞。」

原處不動的男子冷眼,語氣帶點威脅。

「這點冷風雖讓老身有些頭疼,但我還沒脆弱到需要你的幫忙。」

老人不甘示弱的回答,語氣帶著不屑。

「脆弱?是啊!你為了利益,是怎麼迫害我們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脆弱民族!」

男子手中拿著一把左輪手槍,對著老人,眼神隨語氣上揚而更加仇視。

「呵呵呵,看來你是不打算把文件給我了。」

老人似乎在預料之內,不懼男子手中的左輪,轉身離去。

 

砰──第一鳴槍聲。

 

「啊──」老人的慘叫聲。

 

碰──碰──兩聲跌落聲。

 

一輛馬車在塔下停住,細瘦的男子,身穿黑色燕尾服,手持著短拐杖,將紳士帽壓低而看不清容貌,手裡拿著一只牛皮紙袋,迅速的坐上馬車,趕緊離去事故現場,不久後人群被這慘叫聲及槍鳴所吸引。

 

「長官,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布朗多警官眉頭深鎖,面對著塔的南邊與西邊兩個距離有十來分鐘,再間隔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同時行兇的機率相當低,而兩個人的死法又有所不同,所以依情況判斷,應該是兩起毫無關聯的案件,但讓人無法理解的昰總理為何從高台上墜落呢?

 

「可愛的布朗多警官,有什麼意見可以提供我作為參考嗎?」語帶幾分俏皮,茶髮藍瞳,外觀如展示櫃擺放的娃娃般嬌柔可愛,無論怎麼看都只是個未成年,看不清是非黑白的小女孩,直呼著眼前莊嚴警官的名子,外人看除了詫異就是沒大沒小。

「小妹,拜託妳別來亂了好嗎!」布朗多警官無奈的對眼前少女使臉色,原因是他的自尊心,早已被這個小女孩摧毀了無數次了,每次最重要的證據都出於這個小女孩手中,而將兇手繩之以法,且讓他感到十分無力,但同時也會絞盡腦汁與她鬥智。

 

「除了一丁點的碎屑和彈殼以外,大概就沒了。」兩人的關係正是所謂的亦敵亦友,兩人會互相提供各自的情報給對方。

 

 

「夏洛蒂小姐,你晚上去哪了?」

一頭藍髮,衣裝整齊,目測約有二十出頭的男子,語氣如少女的監護人問道。

「沒有,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好玩的事情就……反正布朗多都把我安全的送回來了……哦、糟糕!」

夏洛蒂原想找個理由搪塞,卻不小心說溜嘴。

「請你不要沒事找事做好嗎?家裡又不愁你吃穿,每次就這麼想逞英雄啊!」

男子忍不住說了幾句,從玄關轉身回客廳,看得出心情大受影響。

 

這個清早對夏洛蒂而言並沒有很愉快,在享用完早餐後,轉身走向長廊的盡頭,一扇門上頭吊掛著「射擊部」的牌子,門後是住家後院所改建的射擊場,以一道隔音牆區分出弓部和槍部,一名少年似乎已在弓部練習有段時間了,見夏洛蒂來到便停下拉弓的動作。

「豔涼哥也是為妳好,妳別想太多。」少年語氣斯文。

夏洛蒂默不開口的走向槍部隔間,隨手拿起了一把獵槍瞄準標靶,一聲槍鳴,正中紅心,才答:「如果這樣,我倒不如變回以前街童的身分,總比爵爺女兒來得自由。」

「往好處想想,如果沒被爵爺發現妳是他失散的女兒,我們豈有現在這樣安穩的生活呢?」少年語中有些偏袒:「況且……」

「高斯‧克諾,閉嘴!」厭煩的語氣向上高昂,隨及第二槍,再度正中紅心,頓時鴉雀無聲。

「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有些煩。」她不怪高斯的思維偏向柳豔涼,畢竟在街上過久了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誰都想安定度日,只是對夏洛蒂來說,大小姐的規矩太多、太煩人了,再開口語調平緩許多,帶點落寞。

「好,那麼就告訴我妳昨晚發生了什麼趣事吧。」

高斯有些不知所措,頓了頓,只好搔搔頭,反省剛剛說過哪些話,之後心平氣和的說。

「呵呵。」

夏洛蒂露出有點僵的笑容:「新聞鬧很大的那個。」

「哇哇哇,真的假的!」

 

馭神塔無端慘案,一名面目全非的男子從南塔塔頂摔落,當場致命橫躺在血泊之中,警方不排除自殺可能,而同一時間,國督大臣也不幸於西塔塔頂失足跌落,為穩定民心,今日午時將舉辦國督的移交大典,由現任副國督──雷弗曼接任,並在七日後進行國督的追思會……

 

在昨晚的現場,夏洛蒂的確見男子,被火燒得面目全非,且看的出早有段時間了,而和報導上有出入的地方是,死者死於槍擊而非墬樓,而國督的屍體倒是無任何異狀,就真如其說,教人匪夷所思之處,國督為了什麼而到塔底去?而那具無名屍是否與國督的死有間接關聯呢?或許就該問問與國督常常聯繫的人了。

 

「走,我們去追思會。」夏洛蒂一絲不苟的說道。

 

 

「第四街的殺人案?」布朗多一個皺眉,聽見上司的命令覺得匪夷所思,竟然要他放棄由他負責的『馭神塔事件』,而去非他管轄的第四街與法魯士調換案件,十分不合理,但上司完全不給他機會辯解,使他懷疑『馭神塔事件』幕後有股無形力量正在操控,於是他並沒將某些證物交出。

 

處理完第四街殺人案的基礎工作,便前往柳府欲尋夏洛蒂的身影,然而上前的是柳豔涼。

「請問警官親臨寒舍,有什麼事?」柳豔涼不解布朗多的來意。

「我找夏洛蒂,有急事須向她商討。」布朗多有些著急,執意找夏洛蒂。

「不巧呢,她今天難得說想去參加追思會呢。」布朗多正想來離開時,卻突然被柳豔涼叫住:「其實……」

 

國督大臣──拉馬爾的追思會上,前來弔唁的全是政商名流,以一襲黑色禮服,表示對國督的敬意,肅靜的氣氛更顯得這場追思會的隆重,夏洛蒂也不意外的盛裝前往追思會會場。

身著歌德蘿莉風的少女遞出柳府的邀請函,一旁年輕的紳士有著淡藍略長的頭髮,帶著無框眼鏡,溫文儒雅的氣質,點個頭便前去會場。

「喂,沒必要把我拖下水吧!」

高斯臉有些僵硬,小聲到只有夏洛蒂能聽見的音量。

「這樣比較不會引人耳目,我之前太常出入一些辦案現場了,如果我一人前來會太醒目,有心人士一定會更加堤防的。」夏洛蒂戴著面具,身形優雅,耐心的向高斯解釋。

 

追思典禮上,一開始便由將接下國督大臣一位的副國督──雷弗曼發表致詞,此人演講好不精采,讓人目不轉睛,時而激動後而感性,但字字句句卻未提及這場追思會任何相關的言論,只說著今後他的功績絕不會輸給已去世的國督大臣,整整佔用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正式進入追思會儀式。                     

最後一場酒會,在高級酒店裡舉辦,酒會大廳金碧輝煌,如置身於皇宮大廳般瑰麗,這正是夏洛蒂所等待的最好時機,她交代高斯一些重點,要他負責問與國督大臣關係較為良好的人脈,希望能有助案件進展,自己只在角落等待。

同時間,布朗多在案件的忙碌奔波下,便在幾個小時後捉到第四街殺人案的兇手。喬裝成柳豔涼之友,隨他進入會場,欲尋夏洛蒂的身影。

 

「天殺的,哥哥怎在時候出現呢?」

夏洛蒂雖有面具,但對於在柳豔涼面前無法說謊的她仍是場硬仗,唯有能躲則躲。

「請問女士,您有看見一位身形嬌小的茶髮女孩嗎?」夏洛蒂正要轉身,卻被柳豔涼捉個正著,略見柳豔涼略帶意義不明的微笑,讓她頓時僵住,不知如何答話。

「看!那、那女孩在那邊。」夏洛蒂立即將手指向一處,有些激動的說。

「謝謝。」對夏洛蒂答謝後離去,拍拍布朗多的肩膀示意他過去搭話。

「妳是夏洛蒂?」布朗多說道。

「你又是誰呢?」夏洛蒂反問,布朗多在他耳邊悄悄的說出他的身分。

「哥哥今天發神經?」夏洛蒂有些驚訝,剛剛柳豔涼竟然沒有將她識破,並強制將她帶走。

「世事難預料,還有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被盯上了!」布朗多面有難色,表示這案子非比尋常。

 

 

中央軍政府,辦公室大廳內,一人正將最後的文件批發出去,同時間吵雜的電話聲響起,他不耐煩的接起電話:「臭老頭,現在又要幹嘛!」

「喂喂喂,格里費恩,你真會對總理這麼說話?」電話的一頭,是很明亮的男聲。

「好膽我的階級也有上校!」格里費恩口氣十分自傲。

「這麼囂張,溫斯總理還比你高六個官階以上!」

「反正那遲早是我的位子!」

「停,你的白日夢到此為止!」

「茨嗣兄,找我有什麼事嗎?」

「西方似乎有一些紛亂因子正逐漸成形呢。」

「所以?」他在繭茨嗣的話語中,嗅出不好的預感,語氣變得不耐。

「將來要成為總理的人呢,神經要繃緊一點唷,不聊了,我還有公事要辦!」

「呿!」還來不及抱怨,電話那頭就只剩嘟聲。

「我要知道西方國督府的高層幹部資料!」下一秒即是命令。

 

 

子夜,夜黑風高,柳府也為就寢而開始熄燈,看似無任何動靜的宅邸外頭的城牆外一道人影翻進了庭院,無聲無息的潛入府內,步伐像貓般輕盈無聲,動作小心翼翼,似乎熟悉屋內的每個角落,悄悄的開啟走道右側的房門。

燈突然亮起,彈指間一個臉戴半副面具的少年被夏洛蒂制服在地,少年一臉憤怒及不甘心的嘶吼:「你們這些狗官,只會把正義放在嘴邊,暗自謀利!臭狗官放開我!」聲嘶力竭控訴。

「慢著,你在說什麼?」頓時間夏洛蒂反應不來少年說什麼,但因這聲嘶吼,高斯及柳豔涼闖了進來:「發生什麼事?」

片刻之後,少年手和腳被繩子綑綁,神情依舊是憤慨的瞪視三人,夏洛蒂狐疑的問:「我相信為父的作為,他不像會為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何來的流言?或該說你是誰才對,」

「哼,柳穹空自己心知肚明,不然我哥……我哥也不會死了!那個敗類!」少年語氣仍是高昂的怒氣,卻又意外的顫抖,不甘心在塔下慘死的哥哥。

「你是那具無名屍的弟弟?」方才少年的話及夏洛蒂看見特殊的半副面具,聯想到了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那個男子,她知道這個線索有可能可以拉開馭神塔事件內幕。

「你們應該不意外啊!」少年口氣差勁如利刃。

「我不認為一個捨命到馭神塔上,想殺害國督的人,會告訴他最親愛的弟弟,他當晚要幹嘛,尤其是一個這麼愛他的弟弟,所以你一定是聽信某人的話,說這一切是柳爵爺做的,對吧!那人是誰?」夏洛蒂的揣測,使少年無法狡辯,只好與她僵持不下,兩眼互相對峙,最後無可奈何。

「是個中年男子告訴我的。那人又高又瘦,有點像枯槁那樣,感覺風一吹就會倒一樣,聲音低啞,穿著一套看起來相當昂貴的燕尾服。」

 

「塞洛爾族?」翌日布朗多犧牲午餐時間直奔柳府,得知一個令人熟知的族群──一個蕩然無存的種族,仍難以置信眼前少年竟是塞洛爾族的遺孤。

「很明顯的茶紅瞳色以及如烏鴉黑的髮色,加上對國督高層幹部的不滿,唯有這個族群了。」而且與夏洛蒂當晚看見無名屍的瞳色是一致的,只戴半副面具,應該是如他的哥哥一樣被火燒毀容。

「我還是不敢相信,因造反而被滅族的塞洛爾族竟然還有遺孤!」布朗多無法接受,太難以置信了,卻招來少年白眼與一句不悅:「你們全被國督府給騙了!一切只為了那個塔,必須動用到我族的領土,然後協調會及後續安置方案使我們安心,卻又在下一秒對我們刀劍相向,逼我們到這種地步。哼,警察也不過是國督府的走狗之一罷了!」

「原來布朗多這麼討人厭啊!」夏洛蒂說著風涼話。

「呵呵呵……」布朗多只能乾笑以對。

 

 

一座因信仰而起的塔,附帶的價值是無限的。

無人知道難度日的災厄是怎麼興起,也沒人知道是誰掀起信仰讓世人盲從。

正義是為了大眾存在,正義的執行者又是怎樣直視正義?

 

馭神塔興建完成之前,據當地人們所說,他們是一年四季天災人禍無端四起,生靈塗炭,直到拉馬爾接下西方國督大臣之位,並引薦一名神父宣揚宗教,和清查重要水渠和地下水道的情況,更加以改善,後針對人民的生活不良習慣加以宣導改善、稽查農地及加強治安,慢慢的民眾開始對神父的話言聽計從,某一天,神父說出:「雖授神之旨意,人們也不需一直在聽信於神,我們要與神祇並駕齊驅,要能與神祇溝通,甚至駕馭祂,而達到國都盛世!築啊!築啊!建築出馭神之塔吧!」

馭神塔計畫開始之後,神父默默的消失在人們的面前,同時拉馬爾知道是個讓世人重新認識西方國都,重新被定位的時機,觀光自然是最快的方式,只需對外宣稱馭神塔的奇蹟,便能吸引信眾和觀光客的眼睛,所以又開始籌備旅館以及休閒渡假村等提案。

 

塞洛爾族──被正義犧牲的一族。

 

「塞洛爾族啊……」格里費恩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出這句話。

「你剛剛過目的高層資料有什麼問題嗎?」在身旁的秘書冷淡的說道。

「不,只是有點納悶這個反叛理由。」

「什麼理由?」

「被抹去了。」格里費恩手指著文書中「反叛」後頭無法辨識的文字,滿腹疑問。

「或許是太過久遠?」

「才十年。」

「我月事來,今天下午打算請假!」秘書有種不好的預感。

「黎席雅,抱歉,我還沒瞎,妳要找也要找好一點的理由!」對秘書官拍肩,眼看秘書官的胸膛,不到一秒鐘,秘書官將手裡的資料直接揮出:「長官,我一直以來都很尊重你的!」這一技資料夾,讓格里費恩臥倒在地。

電話響起的突如其來。

「是室內電話。」黎席雅聽見那個乏味的長嗶聲,提醒還在地上遲遲不起的格里費恩。

「喔……」格里費恩一皺眉頭,無力的摸摸自己的後頸部,接起那惱人的電話,那一端是軍政府服務處的通報園聲音:「上校,有一位自稱○○○○○的男子要與您見面,您允許接見嗎?」聽見了一個他久等的人便急著說:「快,叫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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