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貓的巷齋

９

從下午開始，街道上時不時有人帶著利器經過與探問，也讓荒廢已久的沃達克大使館不復已往寧靜。月特不經意搓揉太陽穴，大嘆一口氣說：「你能不能叫你朋友不要這麼喜歡找麻煩啊？」

「嘻，這樣才有趣啊！」君不以為意的笑說。

「他被殺了，你也無所謂？」

「就算他變成亡魂，也會來這邊找我的。」

「討命是嗎？」

「噎，比起這個你朋友似乎有點累？」

君指著他後方身穿改良式羅塔娜服的十六歲少女，裸露的腰身更顯她的婀娜多姿，酒紅高馬尾顯些凌亂，如同她氣喘紊亂的呼吸，倚在門框旁，狼狽地快說不出話。

「姊！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只是跟一群羅塔娜人玩鬼抓人而已。」後方熟悉聲音傳來，一襲長版大衣，手扶快要掉落的獵鹿帽，泰然自若地從暗處走出。

「不過被抓到大概就沒命了。」奇亞各說。

這場騷動引起沃達克大使館內難童的不安，在四人努力安撫下得以平靜下來，待休息片刻後，把峇娜穆漫長一天娓娓道來。

將與柏肯的相遇重新審視了一遍，便對聖堂教義宗旨感到質疑，這一切正如同是另一個一三內戰序幕。

「都是為了殺一個人而引發的戰爭。」奇亞各說。

就雪莉所知柏肯是新任祭司，但聖堂祭司和聖職者即使有號召人心的能力，但並沒有收購各項武器或是企圖謀權野心展現或其正當性，另外有系統性指令更不用說，因為各個信徒是以虔誠之心信奉埃娜姆與浮釋經，而非聖堂祭司和聖職者。

以奇亞各的理解方式，信眾會尋求牧師告解，熟讀聖典但不會因為牧師的偏執言行一昧追隨，因為牧師也是會被惡鬼附著；唯有聖典會引領他們走在正確路途的真諦。

聖職者或聖堂祭司的存在亦是如此。

所以雪莉百般不相信，柏肯會做出這種事。

因為剛上任的祭司根本無法這麼快速的凝結信眾的心。

但眼前一身白色軍裝制服，肩上扛著一把武士刀，表情輕浮的男人說：「換言之，選擇相信的人們追隨聖堂祭司，必定是認同他的所作所為是最符合浮釋經帶領信眾走在真理道路上的人。而妳說這些會不存在嗎？光是經典本身就是個很好的洗腦——」

「君，夠了。」奇亞各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可是我不相信柏肯會是做出這種事的人！」雪莉喝斥：「不相信聖堂會想引發內戰！你們這些外來種少在那邊自以為是了！」但為什麼她含著淚怒吼著，心中卻有一種不甘和不安，轉過身後，才明白原來「相信」這兩個字是多麼的脆弱？

那為什麼她要回來沃達克大使館呢？為什麼她要和奇亞各一起拼命逃跑？明明就沒有必要，明明就打從柏肯離開後就打算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也相信他不是會想殺我的人喔。」一陣沉默後，奇亞各突然開口，並等眾人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才又說：「因為他在打翻餅的那時候猶豫了。」

——為什麼他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相信？

然而少年只是笑顏迎人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