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言不答。
我又為什麼會喜歡他?
喜歡又為什麼需要理由呢?
在四張椅兩個人一對杯一張桌,我們正在討論著顯示器上密密麻麻的程式碼,並設法解決這個專案中棘手的大問題。
「的確是個好問題。」他打破了沉默,敲了幾下鍵盤後,屏幕上出現了【錯誤】的訊息,他搔搔頭,推一下眼鏡,又說:「有想法嗎?」
「拜託你都沒想法了,我怎可能有。」我喝了口像水一樣稀、屎一樣爛,又跟心情一樣幹的即溶咖啡,說:「還有下次別再買這個牌子。」
「跟妳一樣厭世的咖啡,提神效果可是特別的好。」
「總比你跟這些程式碼一樣呆板來得好。」
「不否認。」唉,又被句點了。
偌大的辦公室再度回到了如空調般冰冷的溫度。
3:00AM的安靜,卻使我意外的煩躁,除了一直敲出錯誤外,就是有那麼一口氣梗在喉嚨咳不出來也吐不出口的嫌惡感。總言之,明明知道有那麼一點機會,但為什麼我就是習慣置之不理。
在人際關係上的置之不理,就算出了問題只也要不說真話選擇隱瞞,這段關係依舊都在,就算是你和喜歡的某人佯裝成朋友,也不會有人說你是錯的;感情總不如程式語言般的真摯,哪裡有錯就是死板板的要你改正,一點情面也不想留給你。
「真的是棘手,要是那個誰在就好。」我說。
「雖然我除錯的能力差一些,但好歹我是他學長好嗎?」
「但你不比他幽默倒是真的。」
「各有所長,矮個。」
「你真的很煩呢!」
「可是我倒覺得挺開心的啊!」
「嗚……」看見我的挫折他又笑得挺開心的……
當黑夜逐漸轉紫轉藍,天空隨著太陽變得明亮。
工作也像是黑夜迎來破曉般,露出一道美麗的晨光。
我正為此感到興奮而歡呼的同時,他只是冷冷地喝那杯難到讓人無法入眠的黑咖啡,定睛的看著我說:「妳是不是喜歡我?」那聲調比跳出【錯誤】訊息來的平淡卻又意外感覺刺耳,宛如他偵錯系統發現到了屬於他的Bug,而我卻感受到無地自容的挫折與驚恐。
「我說反正執行程式的選項只需要確定就好了。」
「你真的很討厭……」我真的很討厭自己的傻笑,覺得自己蠢到一直掉淚。
【2019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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