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頭一陣騷動結束後,他狼狽推開躲藏用的棧板,一個躺了一個大字型,氣喘如牛的大口大口呼吸,身在小陡坡上被一片白茫茫的芒草花叢包圍,身後一間破關老爺宮廟,大紅的建築已成一片焦黑,一尊高九呎的神像儼然佇立在黯淡無光的大廳。

他挪了一些殘瓦木堆,拍了拍地上的灰,坐下來拿起口袋裡所剩無幾的菸,抽了一口氣也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一臉灰的關老爺說:「這一切攏是你自己做得來噎。」,「不過也是要感謝你讓我躲一陣。」並拿起了另一支菸,站起敬拜了三次,將菸插入以受潮些許結塊的香爐上說:「這算是我剩下不多的心意了,還請關老爺見諒。」

人去樓空,剩神像無語儼然的看著遠去的背影。

午後雷陣雨霎那傾盆,鬧的兩人慌忙地躲進這間破廟。

濕黏的空氣沾染在皮膚上他們更加不舒服,不語且陌生的兩人來自不同的方向,卻不會因為這場雨有所邂逅,只覺得倒楣且顯得尷尬,男人和女子只有在進入破廟前對過一次眼,又因為裡頭髒亂不堪於是女子決定在廟外屋簷等著雨停。

冷颼的風吹進關老爺的破廟裡,男子朝著那菸未熄的香爐,不經打了個冷顫,只感覺廟裡頭冷了許多,也在想誰會在這種鬼地方拿起香菸敬拜呢?他也只聽過這座廟以前香火鼎盛,卻遭莫名大火吞噬,厲害的是這座九呎關老爺只有被燻黑幾乎一點事都沒有,但是廟公卻不幸的燒死在其中。

不想還好一想男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多想地往外跑。

才發現雨過天青,女人早已消失不見。

不見的是場女人的情懷,是一束艷紅的花正綻放著青春,捧著它的是個月歲凋零的老者,在剛被甘霖滋潤的山坡上走進一間斷壁殘垣的破廟中庭,低頭不看關老爺,將花束放在祂的西側的側門前,埋怨一切都來了太突然,去的也太忽悠,付之一炬的在這屋簷下眺望遠方的的人兒。

地掃不淨的塵埃,如同揮不之不去的往事,每掃一坪紅塵自染人。

刷——刷——

像是在提醒自己:「是自找的。」

老人點起一根火柴,燃起菸斗的煙,裊裊在破廟中,他彷彿見了一場神算,算的是男人一生的不幸,原因是六合彩了的幾個數字:2、10、19、23。

在月黑風高的山坡上,人聲鼎沸卻全是怒火中燒的「信徒」推了好幾把廟公,有個人拿了一把刀殺了進來,造成了一場混戰,最後一個女人倒臥在西側門的血泊中,男人抱著女屍哭得肝腸寸斷,莫名的一把火不知從哪裡竄出吞噬了整座廟。

最後他莫名的得救了,人躺在病床上,最後只在新聞上見一則報導:「關老爺宮廟電線走火,廟公慘死火海中……」老者也在這夢裡睡著了。

 

「完2017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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