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不安的跳動著像是在警告她接下來的一切不會是什麼好事。

可是對她而以言還有什麼比她現在的樣子還要來的狼狽呢?

醫院裡被大雨淋一身濕,腿上和手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紗布包裹,沒人聽過她在車禍後痛的吶喊,也沒看過醫生對她說撕裂傷該縫合時的眼淚,沒有人看過她的家人前來關心,她是不是企圖假裝冷靜,沒事得把離院手續辦一辦離開呢?沒有人曉得也不會有人去在意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一個對她來說特別漫長的夜晚,絕非是車禍診治完的觀察期,也不是十分鐘前咖啡館裡的電話分手,更不是七天前守母親靈堂的夜,或是昨日上司要她不用做了的無助夜晚,而是當她拿起手機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撥給誰的可笑,冰冷狼狽地靠在醫院死白的牆旁,連眼淚都覺得自己好笑得不敢出來。

 

——活著?究竟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啊!

 

「妳怎麼會在這?」問了一個廢話,不過對這個女人而言,驚訝大概也只能說出這句話了,那是被她炒魷魚的職員,可是卻沒想過她今天會這麼狼狽不堪,原因可能有一些出在自己身上,但就是看不慣底下的員工光是說嘴未來,和現今社會的壓榨,卻相當技窮連為公司爭點錢的能力都沒有的飯桶,她絕非室裡頭最爛的一個,但她粗心大意確是自己最無法忍受。

「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看樣子也知道出了大事,是不是該幫她叫輛計程車呢?不過自己就開車了,送她回家其實也沒關係,於是說:「不然我送妳回家好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

「為什麼要幫我?」

「我跟你又沒仇,只是想挫妳銳氣,一方面是希望妳下次找工作能夠收斂自己的脾氣,也希望妳做事可以細心點,別老是因為粗心拖慢效率,重點是我只是很討厭你們年輕人那種輕浮,自認為公司該給你們一個學習的環境,捫心自問你們憑甚麼要人給妳錢卻一事無成的想要別人教妳?公司可不是開慈濟的。」說年輕人喜歡發牢騷其實自己也差不多,她發現她多話了,就說:「抱歉,我不是有意發牢騷,而且這話也有些偏激,聽聽就算了,重點是我不會把公事和私事放在一起看,起碼我認識妳,而現在妳需要幫助,對吧?」

「謝謝。」

 

一路上兩人無語,一個知道再說什麼也就是大人說話的嘮叨,一個曉得自己只想記住這一路上疲憊的身軀還能感受到僅存在周遭得幸福的溫存。

 

【完2017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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